1.重来一次

    夜风呼啸，吹动树影摇晃间狰狞的好似鬼影一般。

    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使劲往里吹，吹的烛火摇动间有那么一两分肃杀的味道。

    可屋中的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他抬手招出一面水镜立在身前，看着水镜中人，青年满足又遗憾地喟叹一声，这么好看的脸，以后就没机会再看到了。

    眉如远山青黛，眼若天际星辰，不笑都微微翘起的唇角显得色如春花，整个人温柔可亲极了。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这左眼角下方有一颗似坠非坠芝麻大小的泪痣，血红色，这样的人命不好。

    霍嘉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扬声道：“你既来杀我，又为何在门前驻足不入？”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无风自动，一个红衣青年托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长剑推门而入，一步，两步，猩红的鲜血顺着长剑落在地上。

    若说霍嘉昱看着就有那么一股子仙气的话，这人可就是妥妥大魔头的标配。

    浓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一张明明俊美到能让直男变弯的脸此刻却萦绕着诡谲的黑气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那一双红通通的眼珠子好似能够射出利刃似的，被他随意这么一瞥，霍嘉昱就觉得浑身的皮肉都疼。

    红衣青年慢慢走到霍嘉昱的面前站定了下来，四目相对，这一刻，屋子里的气氛都仿佛凝结了起来。

    “师兄是在等我？”青年盯着霍嘉昱看了半晌，轻声问道。

    霍嘉昱看着青年痛苦又狰狞的表情，心里好像被塞了一块秤砣般，又冷又沉，其间还夹杂着说不尽的心虚和内疚。

    但他脸上却是冷然一笑，刻薄又挑衅地对青年说：“呵，苏汀你这欺师灭祖的孽障，我和你无话可说。如今你本事大了，想要报仇就尽管来吧。”

    闭着眼睛的霍嘉昱没有发现，听他这么说，苏汀的脸色一阵扭曲，赤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苏汀惨笑一声，“师兄不想求饶？不想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辩解一二吗？”

    霍嘉昱闭着眼睛往床榻上一倒，仿佛要睡过去的样子，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不是他不怕死，实在是在这个地方待的太烦了，写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阴暗面和负能量全部倾泻进来。哪怕在这里他可以修得无上道法，可以活个几千上万年，移山填海也只是覆手为之。

    可他还是对这个世界很厌烦，看到那些曾经出现在他笔下的人物故事，就像看到自己内心曾经的不堪与龌龊，愧疚与心虚简直要压垮他了。

    奈何他胆小又怕痛，无数次想要自|杀离开都在最后关头放弃。现如今，这位按照剧情复仇而来，他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解脱感。

    当利剑插|进心脏的时候，霍嘉昱挣扎着把眼睛咧开一道缝，看着苏汀苍白如纸的脸，很想跟他说句对不起，可是精气随着伤口快速地逸散开来，他只能动了动嘴皮子，而后意识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对不起，是我给了你这么悲惨的经历，害你从天堂掉到地狱，让你失去所珍视的一切。

    对不起，我把所有的恶意都发泄到了你身上，塑造了这么一个可怕又可怜的你，如今我只能拿命还你了。

    在霍嘉昱咽气之后，作为杀人凶手的苏汀反而哭了，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脸上萦绕的黑气也消散了许多。

    他试探着抓住霍嘉昱还微带温热的手，凑到嘴边轻轻一吻，哽咽着说：“师兄，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最狠毒的人了。”你给了我最好的宠爱，却又在一瞬间全部夺走，你没有心！

    话音未落，苏汀刚刚褪|去的黑雾再度席卷而来，甚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咋一看就像是一个黑色的茧子，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好似要将这苍穹都劈开一般。

    “呵呵，枉我痛苦挣扎数十年，简直像个笑话！如此，吾便如你们所说，真个入魔，杀尽天下人又何妨！”

    这边烈雷滚滚，那边一处诡异的空间中，刚刚咽气的霍嘉昱盯着身旁那个史莱姆一样绿油油的活物，脸都快裂了。

    “亲，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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