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挣扎

    阿比盖尔四肢僵硬，缓慢地在大街上一步一步走着。

    就算是那冰凉的金属已经离开了她的太阳穴，那种距离死亡咫尺之遥的恐怖还是让她心跳加速，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对方的枪就停在她腰部不远处的地方，凶手显然很聪明，没有举起枪指着她的脑袋，以免被路过的人怀疑。

    此刻，这个一身黑色连帽衫，身上带着奇怪骚臭气息的男人正伸手扶着她的手臂，状似亲昵地走在她的身边。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就算是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幕，也觉得这不过就是夜半情侣并肩而行，并且亲昵地彼此低语罢了。

    对方的声音带着些湿漉漉的恶臭，就在她耳边响起：“安娜，我对你那么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地？为了躲我，你屏蔽了我所有的信息和电话，甚至不惜搬离这里，我就不明白了，到底为什么？”

    他几乎是狂怒地自言自语：“而且你今天去那种地方，到底是要见谁？你移情别恋的是不是？你有新的喜欢的人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他配不上你！”

    虽然完全不知道安娜是谁，但是阿比盖尔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个家伙的身份。

    这大概就是那个占据了纽约时报整整一周头条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白衣狩猎者”了。

    这个名字起得很简单，因为他只杀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年轻女子，且只挑穿白衣的女孩子下手。

    阿比盖尔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鱼尾裙。这家伙作案来去无踪，已经悄无声息地杀了十七个女孩，而且这仅仅是被发现的数目。最近纽约被这起连环杀人案搞得人心惶惶，穿白衣的女孩子大大减少，也就是阿比盖尔好死不死，今天正好不要命地挑了一身白色的长裙。

    她出门的时候自然想过这身衣服是不是太过于危险，可是很快地，她又想到，这是她最漂亮的一身衣服了，而且她见过彼得看见她穿上这身衣服的惊艳神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彼得好好地一起相处了，她希望这身衣服能给她二十一岁的生日罩上一层美丽的光环。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尽态极妍地打扮自己呢？

    而且她出门的时候也好笑地想过，哪个杀人犯胆子这么大，敢在蜘蛛侠身边抢人呀。

    现在想来，那种傻气地想法，还真是好笑呢。

    阿比盖尔心中的苦涩一闪而过，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责怪迟迟未到的彼得，她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及时，想办法脱身。

    绑架她的人此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朵边近乎绝望地一遍遍重复着：“安娜，为什么背叛我？到底为什么？”

    阿比盖尔的头脑十分清醒，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不仅是把她当成了安娜，而且似乎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和安娜之间的区别。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现在正陷入癫狂状态，神智根本不清楚。

    阿比盖尔迅速环视了一圈四周，求救是没可能了，就算是她命好遇到彼得，对方的速度再快都比不上这个连环凶手抵在她腰上的枪快，阿比盖尔虽然生气，但是她可不想死。

    而且她现在虽然是安全的，但是根据这个家伙恶劣的行径来看，如果自己跟着他走到了要去的地方，等待她的下场只有一个——

    和前十七个女孩那样，受尽折磨之后被残忍地杀害，肢解，抛入河流。

    按照对方的指示，前面的黑色车辆就是终点，阿比盖尔无比清楚地知道，一旦上了那辆车，事情就再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一步，两步，三步。

    站在她身边的杀人犯已经愉悦地拉开了车门，柔声道：“安娜，不要生我气了，和我回家吧。”

    目光之中，满是温柔，看得阿比盖尔背后一阵恶寒。

    该死的，必须想点办法出来……

    对方脸上的温柔消失了，变成一种受伤的失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眼眸里有锋芒一闪而过，难过地问：“安娜，你不愿意和我走吗？”

    废话！

    阿比盖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亲爱的，我的东西落在餐厅了。”

    对方迷茫的眼睛盯着她，显然没看出她脸上的一丝慌张，伸手抚上了阿比盖尔的脸，柔声道：“我以后再买给你就好了，我们回家吧。”

    在他沾着奇怪气息的手触及阿比盖尔脸颊的一瞬间，她身上顿时掠过一阵寒流，只觉得头皮发麻，头发马上就要全部立起。

    阿比盖尔脸上的笑容，僵硬地如同粗制滥造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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