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看他们吃的如何了。

    般微澜早就吃完了饭，捧着一杯茶慢悠悠的润口，傅若虚低着头拿筷子在盘子里戳排骨，一手一根筷子，把骨头和肉分开，再把肉夹得碎碎的，才敢送入口。

    “刘阿姨您坐一会儿吧，忙了这么久，正好歇歇。”般微澜看他这磨磨蹭蹭的劲，这碗饭能再吃上半个钟头，便倒了一杯水招呼家政阿姨坐下来慢慢等。

    家政阿姨捧着水杯喝了几口，眼睛不停地瞄傅若虚碗里的饭，几乎有点着急。

    般微澜问她：“阿姨您赶时间吗？”现在才晚上七点多，天刚黑。

    阿姨刚准备点点头，又停住了，讪笑道：“也不是特别赶，今天七月半，我跟我老伴儿要去烧纸，我怕老伴儿一个人在家里等急了。”

    “今天是七月十五啊？”现在一般都过阳历年，般微澜每天在手机上看到的日期都是按阳历算的，快忘了还没出鬼月，“难怪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挺多人在路边烧黄纸。”

    般微澜这个月换了课程，上课时间改在早上，一直上到下午五六点回家，正好家里跟补习班一个方向，通勤也更方便了，到了点傅若虚去接他，两个人牵着手散步似的东看看西看看，晃悠着回家。

    家政阿姨“哎”了一声，说所以我想赶紧把事做完，提前回去。

    上了年纪的人把习俗看得重，嘴上说着不算特别着急，心里估计很急，般微澜又拿筷子敲了敲傅若虚的碗，催促道：“你真得快点吃了，别耽误人家的事。”一边催一边帮他把大块的荤菜分好。

    傅若虚埋着头只顾吃，速度就挺快的，没几分钟扒完饭，把碗筷一推，阿姨收拾好了端去厨房洗。他等阿姨走了，刮了一下般微澜挺翘的鼻尖，叹气道：“过鬼节的时候不要乱敲碗，当心把饿鬼招来。”

    般微澜扑哧一笑，说：“你唬我呢，在阴气汇集的十字路口敲碗才会把饿死鬼招来，家里灯火通明的，还有你这位大仙儿住着，哪只鬼不开眼敢来啊？”

    傅若虚靠在圈椅里，翘着二郎腿，也学他捧杯茶，吊儿郎当地勾着没受伤的那边嘴角“哼”了一声：“这方法现在变成了一个灵异游戏对吧？上回我有个年轻主顾就是玩游戏玩出事的。他们男男女女一共才五个人，里面三个人八字轻，还挑了一条经常出车祸死人的十字路，又选了乌云蔽月的某一天子时，跪了一排在那砰砰砰敲碗……”

    结果不必说，肯定招来了一群饿死鬼，般微澜蹙起眉：“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群人不要命了吧。”

    “他们确实不要命，玩之前都不好好查查有什么禁忌。”傅若虚提起这笔生意就哭笑不得，“饿鬼闻声爬过来吃他们跟前的饭，八字轻的那三个人一抬头就看见了，据说他们特别兴奋的拉着我那个主顾喊成功了成功了，真的有鬼！”

    不一会儿鬼魂越来越多，阴气越来越重，另外一个人也看到了，有只阴阳头的女鬼流着口水抓饭吃。他没忍住，指着它哈哈笑，四个人都看见了一半有头发，一半光秃秃，模样十分滑稽的鬼，笑作一团。唯独傅若虚的主顾看不见。

    于是那人急了，东张西望的说，你们撞鬼了？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什么都没看不到。

    同伴们给他指，面对面有几只鬼，头顶飘着几只鬼，你背后还趴了一只鬼！

    那人猛然蹿起身，但他不是害怕，而是扭着头往自己背上抓，说鬼长什么样啊，男的女的啊。这一抓就坏事了，原来独独他一个人不受阴气所侵，是因为手腕上戴了一串菩提子，庙里求的，从小戴到大。

    菩提子感觉到邪祟靠近，佛光乍现，周围的鬼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金光灼伤，顿时心生恨意。他这东西只是保平安用的，并非真正的法器，护了一次主，丝线应声而断，菩提子散落一地，没作用了。

    那人低头捡菩提珠子，半截身体的鬼仰躺着，张开血盆大口怒喝他，四面八方都是鬼手往他身上抓。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以为是同伴，猛然回头，只瞧见一双绿幽幽的眼，又感觉到口鼻一阵湿濡，被鬼舔了一脸口水，顿时吓得尿了裤子，不省人事。

    天亮同伴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他，拖着他回家，他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觉得背后阴凉，有什么东西坐在他肩膀上，一到夜里他就跟瞎了似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般微澜听得津津有味的，问他：“后来呢？有几只鬼缠上了他？”

    傅若虚喝掉最后一口茶，把杯子放下来，做了一个挡住眼睛的动作，说：“一只长舌鬼架在他脖子上，长长的舌头垂下来正好挡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