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sp;  陆小凤离开的时候曾经给小芙说起，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就齐聚百花楼。

    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很想念花满楼。

    西门吹雪道：“三月。”

    三月正是江南莺飞草长的时候，而西域的三月仍旧如冬日般严寒，所以去江南赏花，也未尝不可。而且现在小芙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她的经脉有望在春天的时候彻底疏通，半年的时间，也已经很快。

    小芙果然期待了起来，她已经十分想念陆小凤和花满楼。

    —

    年三十的头一天，小芙期待的客人和陆小凤的信一起到来了，欧阳锋带着欧阳克拜访并一同过年，随行的还有将近二十多个美丽的姬女。她们都是西域土生土长的女人，各个美艳妖娆。

    欧阳锋和西门吹雪都是很无趣的人，具体体现在年三十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饺子之后，两人居然一起闭关去了。

    欧阳克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双桃花眼可是十分的勾人，庄子里的婢女们各个都喜欢和他玩，他也很讨人喜欢，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很甜，看起来很乖。

    小芙喜欢带着欧阳克钓鱼或者遛猫，欧阳克告诉小芙小球儿是一只雪豹，在白驼山附近经常见到，是一种很凶猛的野兽。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着小球儿，小球儿趴在地上舔着爪子，偶尔抬眼斜睨欧阳克一眼，十分的高傲。

    可是也很乖，欧阳克喜欢得很，总是想偷偷摸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又怕被小芙笑话。

    欧阳克少年老成，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心态已经很成熟，这完全是因为他叔叔严苛的教育。但是当欧阳锋离开，他和小芙在一起的时候，就忽然间放松了下来，好似真正的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

    此时此刻，他一边摸着小球儿一边抬头看小芙，眼睛里亮晶晶的，衬托的整张脸都更加俊俏可爱。

    “小芙姐姐，我们可以经常一起玩儿么？”

    他在白驼山庄没有玩伴，整日除了练武就是练武，叔父的教育十分严格，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到外界的人，而且他也非常喜欢和小芙的相处，就觉得简直是人间天堂，吃喝玩乐，一点烦恼都没有。

    他一直想有一个小姐姐，而且这个小姐姐还很漂亮，

    小芙说：“我三月份要去江南呢，回来之后就可以一起玩了。”

    她伸出手扑棱扑棱欧阳克的头发，欧阳克一只手压着头发，一脸失望又羡慕的问：“去江南做什么呢？听说江南十分漂亮，我还从未去过。”顿了顿，又说，“我叔父偶尔也会提起江南。”

    小芙说：“去江南见我的朋友，你听说过陆小凤和花满楼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欧阳克点点头，虽然他从不外出，但是欧阳锋会给他讲很多江湖的事情。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是名满江湖的人，他自然是听过的。

    小芙见他有些难过的样子，轻轻拉住他的手说：“没关系的，等你长大了，想去哪儿都可以去，到时候你就来找我玩好不好。”

    欧阳克一听，又高兴了起来，“好。”

    毕竟是小孩子，还是很容易哄的。

    年初七的时候，西门吹雪和欧阳锋总算是闭关出来了。

    据赵伯说，欧阳锋十年前在江湖中是很有名的人物，但因为情伤的缘故，后来一直在住在西域，鲜少踏入中原。

    欧阳锋年轻的时候和西门吹雪的父亲是极好的朋友，所以欧阳锋一直对西门吹雪很是照顾。他也是西门吹雪少数尊敬的前辈之一。

    欧阳锋一出关，就要带着欧阳克回白驼山庄。

    欧阳克是及其的舍不得小芙的，临走的时候都有些泪眼汪汪了，就连一向对他极为严格的欧阳锋，都没有舍得苛责他一句。

    小芙捏了捏欧阳克的脸，说：“没关系的，你看我们住的这样近，等我从江南回来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欧阳克伸出手，说：“拉钩。”

    小芙温柔的笑了，“好的，拉钩，不骗你。”

    就这样，终于哄走了小少年欧阳克，小芙和西门吹雪前往江南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

    年前的时候，陆小凤曾经来过一封信，信上说花满楼已经和药谷的欧阳明月找到了还魂草的下落，他们去找了无争山庄的少主人原随云，原随云告知他们还魂草的确在海外的一个叫做蝙蝠岛的地方，如果他们希望的话，他可以带他们过去。不过那株草已经叫价叫到了一百两金子，可谓是相当昂贵了，而且他还不能保证效果。

    毕竟他们还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谁用过还魂草。

    陆小凤的信上还说了一个更重要的信息，蝙蝠到每年五月份开始举办拍卖会，每隔一个月举办一次，还魂草在五月份的第一天就要开始拍卖。虽然没多少人对还魂草感兴趣，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要在五月一之前赶往蝙蝠岛。

    在这个交通完全靠马的年代里，西门吹雪要带着小芙从西域道江南就要基本一个多月的时间，从江南出海去蝙蝠岛估计又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他们必须在二月份动身，这样时间才能来得及，但是二月份动身的话，小芙的身体还不能完全恢复

    陆小凤和花满楼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信上还说，如果西门吹雪同意的话，小芙到了江南之后可以先住在花家，由圣手回春欧阳明月替她疏通经脉，等到三月中下，如果情况好多了，他们就出海。

    西门吹雪这样告诉小芙的时候，小芙一点意见都没有。

    她能有什么意见呢，这些人费尽心思的对自己好，她已经无力回报了。

    这天夜里，小芙泡完了药浴，在灵儿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然后乖乖的等着西门吹雪来给她疏通经脉。

    这是这段时间的必修课，西门吹雪引导她正确的使用真气，引导她将真气在体内循环。而且每日，她也开始跟着西门吹雪练武。

    身体的记忆永远不会忘记，小芙的武功已经开始逐渐恢复。

    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正想着出神，门被敲了两下，西门吹雪推门而入。

    小芙从床上一跃而起，说：“哥哥~”

    西门吹雪道：“恩。”

    小芙说：“我有话想问你。”

    西门吹雪将剑放在桌上，淡淡道：“什么话？”

    小芙说：“为什么小凤凰和花满楼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一点都回报不了。”

    西门吹雪说：“不需要回报。”

    如果需要回报的话，陆小凤就不会帮着她。更何况，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小芙有些为难，“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西门吹雪道：“不必，过来，坐好。”

    他言简意赅的打断了小芙继续想说的话。

    小芙就过去坐在床上，西门吹雪盘腿坐在她的身后，自她背后运功，开始引导她周转真气。

    —

    二月十四，西门吹雪带着小芙离开万梅山庄。

    灵儿和赵伯留了下来。

    他们还要出海，行程时间较长，带着赵伯和灵儿的确是很不方便。

    灵儿抱着小球儿，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一走，下一次相见怎么说也得到夏天了，她真的舍不得庄主和小芙，整个万梅山庄的婢女们也都很低落，偌大的一个庄子，没有了镇庄帅主，没有了压寨夫人，她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小芙这边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灵儿和小球儿，还要安抚前来送行的欧阳克。

    欧阳克没有太多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小姐姐，距离还不远，叔父还不限制他来万梅山庄，没想到刚惦记了不到一个月，小姐姐就要走了，简直生无可恋。

    西门吹雪看着那边围成一团的人，猛然间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小芙在万梅山庄竟然如此重要了。

    这样没什么不好，可以说是很好了。

    于是西门吹雪的心情忽然就上扬了一点，他走过去道：“走了。”

    小芙说：“嗯。”然后依依不舍的最后冲着大家挥挥手，坐上了马车。

    西门吹雪亲自驾车，未上官路前，路上很是颠簸，所以赵伯和灵儿将车内铺垫的十分柔软舒适，尽量让小芙一点颠簸感都感受不到。如果夜里没有地方住宿，还能直接睡在马车里，绝对的保暖。

    他们还带了很多的小吃，都是容易贮存的东西，尤其是万梅山庄的厨娘自制风干牛羊肉，是小芙和陆小凤的最爱，一条风干牛肉，一壶黄酒，被陆小凤誉为万梅山庄最吸引人的食物之一。

    二月下旬，初春仍旧料峭。

    小芙穿着厚衣裙，裹着披衣，万梅山庄向来财大气粗，那身雪白的毛绒披衣穿着小芙身上就是一个大写的壕。

    她盘腿坐在车中，在看近一年的《江湖八卦》。

    十二本书，被赵伯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小矮桌上，供小芙娱乐使用。其中还参杂着西门吹雪丢过来的一些诗词和游记。

    小芙并不是总是看书的，因为有西门吹雪在，她一般都会陪着他去赶马车，因西门吹雪说风（不）大（想）寒（被）冷（看），所以小芙仍旧带着面纱。

    白天的时候，她会陪着西门吹雪聊天，有时候也会唱唱歌，甚至还会在停车休息的时候去路边看野草，看刚发芽的树，看哗哗流淌的小溪，有时候遇到同行的人，还会聊天或者打招呼，很开心的样子。

    想想之前，她还是个“宝宝”的时候，和现在差别也还是蛮大的，不无理取闹，不撒娇卖萌，可是这样的小芙还是让西门吹雪经常心软，也让他经常微笑。

    出了兰州，他们就进入中原地带，然后再南下江南。

    不过他们在兰州府，遇到了久别未见的楚留香，耽搁了几日。

    楚留香的兄弟姬冰雁就住在兰州府，楚留香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他们抵达兰州府的消息，就在唯一的官道上将他们堵了个正着，时间还不早不晚，刚刚好。

    这日正巧是小芙赶着马车，西门吹雪在车内休息，越接近兰州府，周围的马车就越多，人也越多，不过在这其中，楚留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小芙的马车。

    任凭谁站在他的位置，都无法忽略掉这个超大超豪华的马车，在一众马车中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壕的气息。

    更别提赶马车的人，穿着红色的丝缎罗裙，披着一件纯白色的披衣，还带着面纱，十分高调，十分神秘，令人一看就想要退避三舍。

    ——为了小命，要离这种一看就有故事的江湖人远一点。

    小芙倒是没在意这些细节，她反倒十分新奇，很想在城里好好玩一玩。

    她隐隐约约记得似乎当初有人承诺要陪着她一起逛街，但是记忆总是太模糊，记不起来。所以这一次进城了，她一定要让西门吹雪带她逛街，至少要买好看的衣裙和配饰。

    正想着，忽然就看到路中间站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熟人。

    小芙拉停了马车，就听西门吹雪问道：“何事？”

    他正在马车中看书，看的还是小芙刚刚看过的，关于她自己的文章。

    虽然他已经看过一遍，但是再看一遍也无妨。

    小芙欢快地说：“是楚留香 ！”

    任何一个人见到朋友都是开心的，更何况楚留香离开的那天并没有和她说过分别，这也是一种遗憾。

    她下了马车，却觉得披衣有些累赘，而且现在正是晌午，日头很猛烈，不需要御寒。

    她将披衣放在马车上，对西门吹雪说：“我去看看。”

    西门吹雪道：“好。”

    小芙脱掉了披衣，就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她快步走到楚留香面前，正要掀开面纱，却被楚留香阻止了，“就带着吧，这里实在是太晒了。”

    小芙一想似乎也是，就没有脱掉面纱。

    实际上，事实并非这样。

    楚留香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小芙和西门吹雪到了兰州府的呢？

    这绝对不是因为陆小凤提前告诉过他，在这种交通基本靠马、通讯基本靠鸟的时代，别说陆小凤能不能找得到楚留香，即便是找到了，来来回回通几次信，小芙和西门吹雪估计都已经到了江南。

    所以楚留香的消息是来源自飞鹰十八寨。

    飞鹰十八寨这个江湖组织可谓是西域一方大势力，寨主江十八平生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搜集信息、贩卖情报。

    飞鹰十八寨下面还是三十六子寨，七十二分寨，人数多的能够和丐帮相提并论。

    也正是如此，当小芙和西门吹雪从万梅山庄离开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直播”了。

    ——传说中的小芙姑娘和西门吹雪一同离开万梅山庄了！送行的还有白驼山庄的少主欧阳克！

    ——秘密情报显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在百花楼！

    ——那辆马车简直能同时坐的下五个壮汉还不会拥挤！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简直好不快活！西门庄主和小芙姑娘共驾马车，有说有笑！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女神即将抵达兰州府！

    ……

    自从楚留香在一处茶馆听到小芙和西门吹雪的动静之后，就每天定时来这里喝茶，然后盘算着日期，在“明日午时抵达兰州府”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不得不说，飞鹰十八寨为改善消息的流通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不过也鉴于他们的所作所为，小芙现在越来越红越来越神秘，越是神秘的女人就越容易被人想探究，所以楚留香决定，还是让她保持着这样的神秘感为好，否则她会惹上一堆的麻烦。

    小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楚留香道：“自然是来等你的。”

    楚留香和陆小凤一样，长了一张能说会道讨女人欢心的嘴巴。

    小芙自然也是开心的，“陆小凤说你去大漠了。”

    楚留香点点头，“和几个朋友去了大漠，已经回来几日了，正巧听到了你们的消息，就来等等看。”

    “听到我们的消息？”

    楚留香看到西门吹雪牵着马过来，笑道：“你来了。”

    他回避了那个问题，小芙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西门吹雪道：“是。”

    楚留香道：“我的朋友姬冰雁就住在这里，我来接你们过去小住几日，稍作休整。”

    时间其实还算宽裕，而且连走这么久，也会觉得旅途疲倦。

    西门吹雪道：“好。”

    于是小芙就喜滋滋的跟着楚留香去了姬冰雁家。

    一路上，楚留香给小芙讲了他们在大漠的经历，听得小芙啧啧称奇。

    这三人走在路上，实在是太过于抢眼，以至于后来呈现出了被围观的状态，楚留香哭笑不得，西门吹雪倒是置若罔闻，小芙自己带着面纱，也是全然无所谓，还好奇的问楚留香，“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偷看我们，你在这里很有名吗？”

    楚留香道：“不是我……”

    是你。